漆黑一片的凌晨四点半;稍有人气的七点;食堂有饭菜香味传来,冬日凉日悬挂中天的十二点;昏昏欲睡的下午三点半;暮色四合,寒气渗人的十七点;只有指尖书页的摩擦声,呼吸喘喘又极度安静的图书馆的晚上八点半;没有星星,下弦月微乎其微,每天不重样的依依惜别的情侣的寝室楼下的二十一点半。
你有没有重复见过那些每天都大同小异的时间点,让你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像是掉进了时间悖论里,不论你绕了多大的圈子,试图去接触多少不同的人,安排了怎样别致的行程,总有那么晃晃一瞬看到似曾相识的一幕几幕,相似到质疑起今夕何夕。刘欣慈说,光锥之内即是命运。光锥之外以光年计时的事件你无从得知,过去光锥里的原点事件扑朔迷离你看不清,现在光锥里的阳光是八分钟以前,你触及不到的光锥之外和过去光锥里的涟漪影响着这八分钟,或好或坏,我们都无力抗衡或改变。
想想这些是不是也真的沮丧,凡是扯到命运上的东西都无形中让人生出就此撒手听天由命的感觉,更要命的是好像事事不顺,撞了血霉的只有你自己,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想,世界是打定主意要对自己不好了,要捏许多优秀得多的精英出现,来衬托我们平凡人活得有多么事半功倍,骑着漏了气的自行车,脑门上的汗水洒的沿路都变咸了,苦大仇深的当下,身后来了一辆锃亮的跑车,随后又一辆,又一辆,就这么一骑绝尘地赢出了凶残的阶级矛盾。阶级矛盾,敲下这几个字的时候突然想起向那个年过四十在零下十度的冬天脱得只剩小背心,和十几岁的小伙子们拼篮球联赛,在老婆的逼迫下买了车却不大乐意学车本的政治老师问过的一个问题,既然在生产关系里说人与人就是一种利益关系那马克思主义观点里人类社会的最高级形态共产主义社会于当下人而言只是一种形而上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状态。他答得随意,你不得在心里放着个佛光锃锃的极乐世界,才能天天应付着我背那么多政治原理吗。我本来也只是迷恋他落拓不羁,有沧桑少年感的大叔气质,瞎诌了个看起来气派的问题,引他多说几句话而已。这么多说几句倒是让我灵台清明。
连霍金都参不透的光锥内幕,你我渺渺俗人又何苦难为自己。唯有在这我们可以稍稍把握的当下,做一个心中向阳的人,哪怕这光是八分钟以前的,相信自己的既定命运是不断拼搏,迎逆水而顺行的,这不是鸡汤,是我们该活成朝气蓬勃的样子时该有的心态。
栏目编辑:张梦楠